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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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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能够在内院自由出入的女信徒中,虽然真知子并非长得特别出色,但对于妙心的谋略而言,也许是颗重要棋子。真知子便是在黑暗祭典中触怒快天王,遭狼啃杀,也就证实了这个臆测。

    问题是,快天王究竟是因何人灵动而产生怪现象呢?虽然要查明此事根本不太可能,只能姑且视为是凌驾教主别天王之下、别天王本人或是别天王流派灵者所产生的一种心灵现象吧!

    就算有此结论,于黑暗祭典遭狼啃杀的真知子在仪式过后还能生还,之后却惨死于自家庭院,而非教团内部,不是很诡异吗?找不出任何头绪解开此谜团。对牧田而言,谜团愈发难解,摸不清头绪,所以也只能就所知情况确实呈报。

    “也就是说,快天王于黑暗祭典上裁定真知子有罪,譬如信仰不够虔诚,或是未履行上头所令筹措献金之类的,但告发理由绝非如此世俗说法。毕竟教会组织,无论要告发谁,都得表现得像是神灵附体似地指责对方,搞不好和告发理由根本毫不相关。只是告发时不需要说出真正理由,主要目的是要让对方遭狼啃噬,让其心生恐惧罢了,至少在我眼中看来是如此。

    “像真知子遭告发的说法,是因为她的身体成了条蛇,被蛇紧紧地缠绕,隐神不断用粗暴声音谩骂诸如此类的恐怖言语,然后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幼女悲伤啜泣声,‘唉,不要啦!人家不要缠红头巾!眼睛遮住看不到啦!对不起!对不起!’如此泣诉著,‘可是会被狼吃掉哦!’倏地又传来了粗暴声。快天王的告发就像这般,有时告发、有时又会向被告发者暗示其悲惨命运,还说什么将会坠落地狱之类的,或是让在场众人听听坠入地狱之人的悲痛告白,总之全场弥漫一股妖气缥缈又哀伤的氛围。被告发者不单只是倾听,个个都失了心神,神情变得如死人般苍白茫然,只见遭到告发的真知子硬是被拖出去。不久便熄掉灯火,唤出狼群,开始进行凄惨的猎杀行动。在遭狼啃噬的这段期间,会场灯火从未亮过。”

    牧田的冗长报告总算告一段落,听得入迷的新十郎冷不防地回过神来,“谢谢你的报告。听说赤裂地尊祭典上会聚集来自各国的信徒,素人和一般民众不能参拜是吗?”

    “可以参拜,但是黑暗祭典只限信徒参与,连素人也不得参加。不过倒是有个并非信徒者参与了。”

    “哦,是谁?”

    “山贺侯爵的弟弟达也。因为他住在大殿旁,所以经常看到他,听说他对天王怀有敌意。因为那天从各地来的信徒众多,要混进会场并非难事,而且他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位年轻女伴。”

    “那是谁?”

    “我也是初次见到,看样子年约二十,未婚。虽然不是什么标致美女,长得倒挺知性,身材又匀称。因为样子和脸蛋还蛮好认,看过就不会忘记,至少从未在教会看过那名女子。”

    新十郎赶紧找来达也侦讯,他承认自己随著人群混入会场,却坚决否认有带女伴。

    “我一直很痛恨急进教,很想瞧瞧他们到底是以何种邪教诈术迷惑信众,那座大殿原本是我家,所以我才会想潜入瞧个究竟。至于什么同行伙伴,我可不想节外生枝,从头到尾就我一人而已。”

    看来打算否认到底,只好放他回去。

    一旁的土屋警员有些犹豫地说:“今早直到来这儿和大家碰头之前,都待在月田家守卫,月田全作的弟妹们几乎都分家了,只剩排行最小的宫子小姐,今年二十岁,末婚,和哥哥月田全作同住。我瞧见过她,身材不错,有著一张别具知性稍微四方的脸,会不会就是她?所以我说出来供各位参考。”

    “你太客气了。这可是相当有趣的线索,得尽快麻烦牧田先生验明正身。”

    于是牧田暗地埋伏两天才得以验明正身,果然,达也那天所带的女伴就是月田宫子。

    ※※※

    搜查目标立即瞄准月田家,幸运的是,新十郎留学时曾在伦敦和月田全作打过照面,因此两人早已相识。

    “印象中他是个顽固、难相处的家伙,不过应该不至于不愿见我吧!没办法带大家同行真的很可惜,总之这事就交给我吧!”

    于是新十郎独自前往月田银行,全作也应允面会。

    果然全作十分顽固,装聋作哑、满口推诿之词:

    “凶手绝对是急进教的人,真知子将自己的金银财宝全奉献给他们,甚至未经我同意,领钱拿去奉献。后来被我察觉,于是我设法让他人无法动用我的存款和股票,结果真知子居然将宗达的屏风和雪舟的多幅画作全都奉献给教会。后来又被我察觉,搞得我得将保险箱和仓库的钥匙随身带著,或托银行保管,极力提防那家伙染指我的财产。她无法捐献,自然受到教会很大的压力,她将一切全怪罪于我,还企图谋杀我,毕竟是夫妻,这种事多少感觉得出来。对于宗教狂热分子而言,夫妻关系根本毫无意义,一心只有宗教。我不清楚原因,不过她最近曾透露自己会遭教会杀害,还预言会被狼啃噬、开肠剖肚。现在预言成真,他们竟企图嫁祸,在我家庭院杀害真知子,他们肯定从真知子口中得知我们夫妇感情不睦。那些狡诈的邪教徒真令人憎恶。”

    全作一直坚持这般说法,对于其他问题一概不回应。月田全作看起来就是个精力旺盛、个性强悍之人,旁人很难动摇他的心志,新十郎也只好放弃。

    “那么,可以让我和令妹见上一面吗?”

    “那得问她。”

    “那再择日登门拜访好了,绝不会造成你的麻烦。”

    “舍妹个性之强悍可是不下于我啊!哈哈哈!”

    背对著高声大笑的全作,新十郎快步离去。

    新十郎向上头报告此事,带著七、八名主要调查人员一同前往位于竹早町的月田家。由久世山的教会到月田家,步行仅需十分钟。

    首先向女佣说明来意,进入庭院,进行现场勘验。也召集了所有女佣,询问有谁在深夜听过可疑声响,因为仆役房位于庭院另一头,即使是深夜也听闻不到什么声音。从仆役房到凉亭可说是最大直线距离,没听到也是理所当然。

    庭院最后头与道路相隔一段距离,占地相当广阔,附近连一户人家也没有,所以不太可能听到什么声音。

    新十郎在命案第一现场的凉亭伫立了一会儿,向四方眺望。四周茂林围绕,有种彷如深山幽谷的野趣,树木矗立四周,宛如被包围在浓密的森林中。他环视凉亭各处,这是座以稻草铺顶的凉亭。

    新十郎从密林这头唤住正要走去光线明亮的池子那头的女佣,“有点事想请教宫子小姐,看她是要过来一趟,还是我们去她房间也行,麻烦代为通报。”

    抵达月田家未直接要求与宫子碰面,先刻意装作一副不是特地要来见宫子的样子,实为明智之策。不一会儿,女佣带著新十郎一行人前往客厅。宫子出来见客。

    “找我有什么事吗?”

    “丧期中还来叨扰,尚祈见谅。想必宫子小姐心里也不好受吧!”

    “还好,没受什么影响。我们并未特别穿著丧服,尸体已全权交由寺方处理,家兄工作也一切如常。”

    “原来如此,了解。不好意思,冒昧请问宫子小姐是天王会的信众吗?”

    “不是,我们家代代信仰法华宗。”

    “那可能是看错了吧!因为有人曾目睹宫子小姐参加天王会赤裂地尊的祭日,误以为你也是信徒。尤其小姐参加的那场是黑暗祭典,可是不许信徒以外人士列席的仪式,不知是否是因为真知子夫人透过关系特别通融呢?”

    宫子神色还是一派镇静,只是噤声不语地瞧著新十郎,大概没料到会被人突然这么问吧!过了一会儿才平静地回应:

    “是吗?也许嫂子有帮忙说情吧!总之只能说出于好奇心。因为嫂子担心自己会在‘黑暗祭典’中遭狼啃噬,我心想她那个人会被狼袭击还真是有趣,忍不住满腹好奇。正巧天王会的本殿就是原本山贺侯爵的宅邸,便拜托达也先生带我偷偷混进去。虽然山贺侯爵家是月田家的世仇,达也先生十分痛恨天王会,之前就见过他两、三次,感觉不是很亲切,但还是勉为其难、厚著脸皮拜托他,没想到他竟爽快应允,原来是暗地摆人一道。”

    新十郎笑道:“事情并非如宫子小姐所想。其实是那晚有人看到你出席那场祭典而通报的,山贺达也先生始终坚称当晚只有自己出席,未携带女伴。那么,看完祭典后的感想如何?”

    “还蛮有趣的。本来很期待看到那些人遭狼啃,没想到却活得好好的,坦白说有点失望。不过看完后觉得天王会的隐神还真是出乎意料地正直。虽然在我们家庭院杀人这作法颇为狡猾,但能让那些人平安无事地返回,还算人道就是了。虽然天王会曾带给我们家不少困扰,但心中怨恨倒是因此舒解不少。”

    “那晚几点回家呢?”

    “祭典结束之后便立刻回家。达也先生送我到家门前,刚好过了午夜零时一点点。”

    “有听到庭院传来什么怪声吗?”

    “因为太过疲倦,一觉到天亮,什么也不记得。”

    看来又是个如暴神般不太容易对付的人。该说她是少根筋呢?还是脾气刚烈?抑或是聪颖机灵?总之这对兄妹绝非泛泛之辈,著实令新十郎一行人颇感棘手,只好打道回府。

    ※※※

    翌日一行人造访天王教会,要求会晤别天王、千列万郎、其妻光江、世良田摩喜太郎和大野妙心等重要干部。虽然事先就已抱著会碰钉子的心态,没想到却被招待至内院一室,不但世良田与妙心现身接待,还周到地奉上茶点。想想也是理所当然,世良田的政治手腕可说名闻天下,妙心亦是个善于笼络人心、舌粲莲花之辈,两人都不会正面与人冲突。

    “别天王大人与其儿子夫妇为天地二神化身,贵为天王教之尊的他们,不可能轻易接见非信徒之人,除非是特别仪式,否则都是由我们出面应对,尚祈见谅。”

    柔和话语中带著铁条般坚定意志,十分强势。看来硬碰无用,新十郎也就不再坚持。

    “在下于英国游学时,曾听闻当时逗留于巴黎的世良田先生的精彩演说,后来一直找不到机会拜见先生,令人扼腕。今天前来拜访,主要想见识贵教的黑暗祭典仪式,不晓得能否一偿宿愿?恕在下直言,关于贵教会有四名信徒惨遭狼袭啃断喉咙惨死一事,还有黑暗祭典中借由灵力让信徒想像自己遭狼啃噬等情形,极有可能是不肖人士擅用黑暗祭典仪式,伪装成杀人妙计。当然明白非信徒的我们提出这种要求十分无理,但每个人都有义务维护国家纪律,念在我们为了逮捕真凶所付出的心力,恳请成全。”

    新十郎满心诚意地请求,世良田思索了一会儿。

    “了解。若你基于职责及为国著想,我一定尽力代你向别天王请求。幸好别天王大人不随便出席仪式,若你们不介意由我一人代替出席,倒是没什么问题。”

    “当然,也不好意思再希求什么。”

    “那就待我先行请示别天王,请稍待片刻。”

    说完便走进去,过了一会儿才现身,“虽然此事挺困难,幸好得到大人应允。不过得花点时间准备。请在此稍待片刻。”

    随后被带往一间约三十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门窗紧闭,围著重重黑幕,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房内一片漆黑。众人被命令围成一圈坐下。不久世良田带著数名神女及若干信徒走进来,再度遮蔽从外头泄入的光线,屋内仅靠一根大蜡烛照明。他环视众信徒。

    “好了,你们也围成一圈坐下。隐神也许会选择谁当祭品,仪式即将进行,辛苦各位了。”

    世良田独自走向中央坐下,众人屏息以待,一片静寂。终于不晓得从哪儿响起狼的远吠声,神女们开始应声摇晃。不只神女,信徒们也不知不觉摇晃起来,瞬间神女们突然跳起,从邻室传来乐声,信徒们随著乐声边摇晃上身边唱著,神女则围著世良田起舞。虽然那些人看起来像发了狂,每个人都像坏了骨头和声音似地,身体瘫软放肆发狂,但冥冥中似乎被什么强大力量给吸引住。

    乐声像退潮般戛然而止,听到狼嚎由远而近。信徒和神女一听到狼嚎全发出惊恐叫声,一个接一个趴倒在地。狼似乎已来到现场,粗暴的吼叫声响遍房内。

    世良田摆开架势,双目如火炬般炯炯有神,“快天王大人!快天王大人!消灭夜叉!遵命!遵命!一切遵从您的指示!”

    唱诵了两、三遍后,紧闭口与双眼。于是不晓得从哪儿传来小狗的吠叫声,接著是小男孩的声音,“不洗澡吗?不洗澡吗?过来洗澡啊!”

    随著声音响起,信徒中有个大男人面如死灰,像被判了死刑般绝望地发愣,浑身直冒汗,身子摇晃地在地上爬行,仔细一瞧原来是密探牛沼雷象。泉山虎之介目睹此景忍不住浑身发颤,拼命忍住却没办法。

    突然响起孩童的声音,“好可怕喔!我错了!眼珠被挖出、断舌,用火钳子戳眼,我真的错了!啊、啊、啊!”

    小孩垂死的悲鸣声恐怖至极,是受不了地狱的折磨吗?闻者莫不毛骨悚然。雷象突然昏厥过去。

    “呜喔、呜喔!”响起一片狼嚎声,还有雷象那不忍听闻的惨叫声。大蜡烛的光倏地消失,随著神女起身的瞬间熄灭。

    一切犹如坠入黑暗深渊,雷象几近气绝的苦闷彷如惨死般历历在目,在血海中痛苦翻滚著。他的喉咙遭啃食,就连肚子也被啃噬一空,只见他发出一声微弱悲鸣后气绝。

    光亮起,雷象已死。虽然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那样子却和月田真知子的死状一模一样,一副遭啃断喉咙,开肠剖肚的惨死状,不省人事地瘫在地上。

    就在神女起身摩擦他身体时,只见他又苏醒过来。一回神,世良田早已不见踪影。

    ※※※

    虎之介的长篇叙述告一段落。由于这是前所未闻的奇案,必须笔记不离手地边思考该怎么陈述,所以花了半天才讲完。

    已将脏血放尽的海舟,很有耐性地倾听虎之介一字一句地说完,静静地深思熟虑一番才回过神来,像抚著虎之介的脸似地瞅著他。

    “真是一件令人啧啧称奇的案子。出身小藩的世良田摩喜太郎可是个曾与萨摩之长联手打倒幕府的稀世奇才,记得那时他还是个年方二十一、二的毛头小子。虽然我也很在意这个有可能成为国家栋梁的人物,但听说他脾气古怪又偏执。今天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顾虑自己并非出身大藩,选择以冷眼旁观这世间的心态作祟吧!杀死幸三和佐分利母女的人,就是世良田摩喜太郎。可是如此恃才傲物的他就算再怎么消沉,也不至于发狂,八成是为了别天王吧!打从心底深爱著她,自然无法忍受妙心企图另立美女成为快天王,取代别天王的地位。就算是个残废、不肖的儿子终究还是亲骨肉,想必别天王对于自己竟生出千列万郎这儿子肯定哀伤不已,自然也无心再承受一段凄惨悲恋。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世良田再也忍受不住,就算不是她的丈夫,痛苦也会令他发狂使出非常手段,这就是人心。身处邪教环境,就算是像世良田这般聪明绝顶之人,为了救别天王,也会使出杀人这等痴愚手段。一旦被感情冲昏头,再怎么聪颖非凡的人也会一时糊涂。

    “聪明过人的世良田想到一招妙计,那就是夺去三人的肝脏,让人误以为是绝症病患所为,啃断死者喉咙这点却成了一项关键,含著重大内情。也就是他为了救别天王而杀人,藉以惩罚坏人。对他而言,任何让别天王痛苦的人都是坏人。为了惩罚坏人,忍不住用正式的祭典仪式,也就是狼啃断恶人喉咙一事,此外那家伙还使用了催眠术,让信徒们在黑暗祭典上疯狂地手舞足蹈,甚至以为自己遭狼袭。所以他用催眠术让死者无法抵抗,断其喉咙予以残杀,这就是幸三与佐分利惨遭杀害的实情。至于月田真知子一案,全作和其妹有可能是共犯,甚至两者皆为共犯。宫子见了黑暗祭典后便仿其实境,企图嫁祸给急进教而使用同样方法杀人,这是杀死真知子的一招诡计。附带一提,快天王的声音也是世良田用了某种伎俩所发出来的,一种称为腹语术的手法,游学西方者应该都知晓这种老旧技艺,像是城郊一带的说书场、曲艺场应该还有人会表演吧!”

    ※※※

    已过了正午时分,虎之介奔回家时,新十郎一行人早已出发。慌乱的他衣带散乱,长袍拖地,正欲奔出家门时,被书生晏音从后头唤住。

    “虎大人,您要出门啦!”

    “唉,真糟糕!我慌得连要去哪儿都忘了。”

    “急进教啊!可别忘了系好衣带。”

    “老天!还真是一团糟。”

    好不容易带回重要情报却派不上用场。虽然从神乐坂到久世山只须翻过一个山谷,徒步得花二十分钟。但因为身躯过于庞大,心脏不堪负何,等到达急进教本殿时早已面色苍白,全身僵直抽筋,真是可怜。几百名警官已经整好队伍一字排开,整起事件业已告一段落。

    “怎么回事?世良田摩喜太郎遭逮捕了吗?”他问站在队伍前头的习剑弟子。

    “是,世良田与别天王已自杀。”

    “可恶!”虎之介咬牙切齿,回以白眼,精疲力尽的他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

    那晚,虎之介与花迺屋前往新十郎的书房聚会,聆听新十郎如何推翻海舟的推理,听得入神。

    “不,全作与宫子和此案毫无关系,三件杀人案全是世良田一人所犯。没参与实际搜查的胜先生,会推断全作与宫子为第三起命案的凶手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当初我也曾如此认为。但在倾听牧田先生详述黑暗祭典情形时,逐渐厘清真相。只要看过尸体就会晓得伤口只有两处,一处是啃断喉咙的伤口,一处则是剖腹之伤,但剖腹之伤并非隔著衣物下手,而是解开衣带、卷起衣服再开肠剖腹。由此可判断喉咙一处是首要致命伤,或可说是一处为了让死者不能抵抗得先下重手的伤口,但是要啃咬对方喉咙得从正面袭击,被害人势必会激烈反抗。也就是说,垂死的被害人会拼命拉扯凶手衣服或毛发肌肤,凶手肯定也会受伤,所以死者手上应该留有凶手的什么东西才是,或是掉落于尸体周遭,问题是不但没发现抵抗迹象,连一根人、狗的毛发也没找著。能够让死者在毫无抵抗能力下进行残杀的方法就是催眠术,也就是让信徒在黑暗祭典上疯狂乱舞的恐怖模样,让他们想像自己被狼啃噬,这一切全是拜催眠术所赐,凶手一定是懂催眠术之人,自然跟教团脱离不了关系,担任黑暗祭典司仪的世良田就是懂得催眠术之人。

    “而且依牧田详实地观察,真知子出席祭典时,快天王曾发出微弱的幼女声叫著:‘唉,不要啦!人家不要缠红头巾!眼睛遮住看不到啦!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发出啜泣声。依黑暗祭典中的其他例子研判,这个幼女指的就是真知子,而那番话就是预言她的宿命。也许快天王的告发与诅咒多是针对事实,而非关宿命的恐怖荒唐言词,但真知子的情形异于他人,预言今晚会被残杀一事,想必她生前也一定感受到世良田的居心吧!至少到目前为止的推断均与事实相符。快天王要真知子戴上红头巾,就是引用在法国十分知名的童话《小红帽》,这可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童话故事,叙述小红帽去森林探望生病的奶奶,遭狼觊觎的故事。位于密林围绕,地处僻静的稻草顶凉亭杀人现场,不就暗喻故事里那一间森林小屋吗?依此预言断定第三起命案也是世良田下的毒手。附带一提,快天王的声音是由世良田发出的,使用一种流传于西方的腹语术办到的。”

    听了虎之介的真凶报告,海舟苦笑道:

    “是吗?原来如此。第一和第二起命案,让死者在毫无抵抗力下予以杀害是施以催眠术的关系,这点我推断出来了。不过第三起命案却误判,真是愚蠢,新十郎的脑筋果然一流。被全作兄妹一时迷惑的我真是愚蠢!死者之所以没抵抗全是因为被催眠,我竟忘了这要点,真是大意。这可是门大学问呢!犯下这等严重错误,实在不能以一时疏忽作为借口,否则便无法厘清事实,找出真相。”

    虎之介对于海舟的自我训诫,敬佩不已。也对其并未参与现场勘验却能洞察大半真相,打从心底深感佩服。面对如此伟大人物,让其不由得低头闭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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