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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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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兵卫的家人似乎像说好一样,全都离他远远的。厚子和佛莱肯一直在乐队席下方一带跳舞。虽然那里是匕首飞来的方向,但是五兵卫倒下处和四周隔著相当距离。僧侣装扮的田所算是离五兵卫最近的人,那时他正抛掉手中的箫,快步冲向五兵卫。

    在反方向,则是满太郎离死者最近。距离现场不远处,刚好有条走道。

    “你那时正要走向昏倒在地的妹妹身边,是吧?”新十郎问。

    “不是,只是很自然地走过去看个究竟而已,很好奇大家到底为何起骚动,根本不知道妹妹昏倒一事。”

    “你有亲眼目睹令尊倒地的样子吗?”

    “倒地的瞬间没看到,不过有看到扮成僧侣的田所先生抱著父亲。”

    满太郎似乎挺信赖眼前这位年纪比自己稍长的名侦探。他直视著新十郎,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随即转移视线。

    并未侦讯在场其他宾客,就让大家各自散去。

    只留下警长和乐队队员们。

    “因为你们坐在稍微高一些的地方,有没有人目击到什么异状?”

    无人回应。新十郎点点头,说:

    “看来凶手似乎来无影去无踪呢!不过总该有人目击到死者倒下那瞬间吧?”

    有三个人自称曾目击五兵卫倒地前身子前倾、不断挣扎的样子,然后被一旁的僧侣田所抱住。

    “你们看到死者身子前倾、双手乱挥像在游泳一样,觉得他正在做什么呢?”

    “这个嘛……与其说像游泳,不如说是低头蹲著一般。”其中一位这么回答。

    另一位也随即附和道:“没错,我也这么觉得。我第一反应就是:‘咦?那个轿夫蹲在地上耶!’只是这样而已,看不出来是在垂死挣扎。”

    “而且还抓著胸口,就像这样,感觉像双手抱胸一样。”

    “胸口?不是腹部吗?”

    “不是,总之像抱著什么的样子,这么说好像很牵强,毕竟光著上身,不可能抱住什么东西吧!应该说是搔抓胸口比较贴切,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应该是濒死前的痛苦挣扎吧!”

    以上为目击证人的证词。

    乐队队员们回去后,新十郎召集了女佣、男仆和寄宿学生共二十多位,询问他们有无察觉任何异样。除了一位叫作阿绢的年轻女佣,说她记得晚归的五兵卫曾说过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其他人并无发现任何异状。

    阿绢红著脸说:“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什么上了幽灵的当……”

    阿绢也觉得自己所言十分可笑,“老爷真的是这么说的,而且还说,那家伙不可能还活著之类的话。”

    “他大约是几点回来的?”

    “老爷回来时,会场已经聚集了许多宾客,于是急忙吞了三碗茶泡饭,匆匆入场。老爷只要遇上急事就会这样,只花一、两分钟迅速用餐,换好服装后便往会场走去,前后不到三十分钟。”

    新十郎唤车夫过来,“听说你家老爷很晚才回来,是到哪儿去了呢?”

    “去了乌森一家叫夕月的餐馆。不知老爷是为了什么事,不过他回程时曾经喃喃自语说:‘难不成是那个人的恶作剧吗?’、‘如果还活著,为何不来呢?’、‘没理由不来啊!’之类的怪话,还说要是夕月的女侍看到,就派人捎个口信给他。”

    结束侦讯之后,大伙儿都离开了,只见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站在客厅楼梯角落。

    “你就是名侦探?”

    新十郎露出灿烂笑容。

    “找出真凶了吗?”她继续追问。

    “可惜还没掌握线索。”

    听到新十郎玄妙的回答,女孩双目炯炯。

    “因为我那时昏倒,所以没看到父亲倒下,不过听说田所先生在旁照料。”

    “是的。”

    “我看那个扮成僧侣的男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从以前就是这样。不妨去打听看看,或许可以问弥吉爷。”

    抛下这些话之后,梨江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便迅速离开现场。

    “原来她就是昏倒的梨江小姐,听说是被壶里的蛇吓昏的。”

    新十郎随口喃喃自语,随即陷入沉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哥哥满太郎好像也有话要说,看来那对兄妹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请那位弥吉爷过来吧!”

    年近六十的弥吉,是家里当差最久的佣人,也是曾经侍奉过梨江亲生母亲的忠仆。

    “老伯,劳烦你了。家里发生如此不幸,想必你的心里也很难受。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梨江小姐说有事可以问你,所以想请教一下,那位留学归来的油画家田所先生,究竟有何秘密呢?”

    弥吉看著新十郎,说:“是梨江大小姐要您问我的?”

    “是的,她的确这么说。”

    只见弥吉缓缓颔首,目光锐利地凝视新十郎。

    “那小的就一五一十向您报告。田所先生是我们家夫人的情夫,听说他们早在田所先生出国前就已认识,感情非常好,好到连良介少爷到底是谁的种,也只有老天知道。”

    弥吉眼冒怒火,说明完毕后,行了礼便迅速离去。

    在场众人齐声叹了口气。

    大光头星玄一边掏耳朵,一边说:

    “居然听了不该听的事!要是这时没长耳朵就好了,真叫人难受!”

    根本是个懦弱的警长。

    准备离去的新十郎忽然想起什么,再次返回女仆房间,请阿绢说明五兵卫从后门进来吃饭,扮成轿夫前往会场的经过。

    “你们家老爷滴酒不沾是吧?”

    “不,老爷酒量很好。”

    “舞宴前吃了三碗茶泡饭,还真是奇怪,难不成特地准备的美酒佳肴难以下咽吗?”

    “不是的,这是老爷的特别习惯,重要宴会前都要吃碗饭,避免喝得太醉。”

    “原来如此,一流人物果然与众不同。”

    新十郎佩服地点点头,阿绢仿佛是自己受到称赞,显得很亢奋,毕竟这番话可是出自美男子之口。

    “今晚准备了什么菜色呢?”

    “有蒲烧鳗、生鱼片、香鱼和西式料理等各种菜肴,老爷匆忙吃著茶泡饭时,只配了六、七颗梅干,因为老爷爱吃梅干,所以这些古法腌渍的梅干,都是特地向小田原那里的农家买来的。”

    壶里装有五兵卫生前最爱的梅干,那壶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里头还留有六颗陈年梅干。

    侦讯完毕,步出大门,虎之介似乎有些亢奋,不禁将身子靠向花迺屋,盯著新十郎的背影说:

    “哈哈!我真是大错特错,这下丢脸了!不好意思,方才失礼了,哈哈……”

    “真难看!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离谱?那表情就像马下巴脱臼一样可笑。你的推理完全错误,简直白费力气。”

    “哇哈哈哈……”

    虎之介像吃了笑菇似地,猛笑不停。

    “那在下先告辞了!哈哈……”似乎很高兴地走了。

    新十郎对鹿藏说:“加纳先生应该是去乌森和某人碰面,你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有点棘手,可能还需要调查加纳夫人的交游关系。”

    花迺屋一听,显得十分兴奋,“我就知道一定会往这个方向侦查。虎先生瞄准的是田所先生,恕我直言,那人思虑不深,无足观矣。不过我可是一直都很注意这点呢!”

    新十郎强忍笑意,问:“这点是指哪一点?”

    “就是那件事啊!我和先生所想的可是不谋而合呢!”

    “我所想的?是指什么?”

    “你也真是的,就是你刚才说的啊!调查加纳夫人的交游关系,不就是那个叫佛莱肯的大使吗?我也觉得凶手是他,那匕首插得那么深,还真是有些诡异,所以我猜测凶手可能练过西洋剑术之类的武术。听说佛莱肯深精此道,所以我猜凶手是他。”

    ※※※

    在海舟面前十分拘谨的虎之介,小心翼翼地将来龙去脉陈述一遍,语毕才松了口气。

    之后才是重点。虎之介遭花迺屋轻蔑,还被狠狠嘲笑,可想而知他有多么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怎样,反正脸都丢光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过他来拜访海舟,还是想替自己争一口气。只见虎之介一脸忿忿然,说:

    “当时走近五兵卫的,只有总理而已。虽然加纳先生曾走向厚子和佛莱肯,但也毫无异样走了回来。总理离开两、三分钟后,他就脚步踉跄、身子摇晃地倒了下去,然后田所冲上前抱住他,不过田所在他昏倒之前,不曾走近他身边。所以趁总理离开的两、三分钟内,也就是梨江成为全场关注焦点的时候,能够趁隙刺杀加纳先生的人,除了田所之外别无他人。况且匕首刺向死者的角度,也距田所站的位置最近,虽然再过去一点还有佛莱肯,但他的位置绝对不及田所方便。田所之所以上前抱住五兵卫,是企图让别人认为他和死者有段距离,所以自己不可能是凶手。自以为这诡计很巧妙,没想到却露出狐狸尾巴。目睹五兵卫倒下的只有田所一个人,所以他不可能没看到刺杀死者的凶手。”

    海舟从烟灰缸下方的抽屉取出了小刀,拿起磨刀石,将刀子沾了点水,开始磨刀。磨刀石与刀子是他身边必需之物,只见他动手微微割破指头,放出脏血。

    “不过,我很后悔当初大话说得太早。我访查过田所家的邻居和朋友,他从小到大就是个比女人还柔弱的家伙,别说武术,连简单的拳脚功夫也没练过,这就是我最困惑的地方。”

    难怪他哀声连连,一副郁闷的样子。这时海舟停手,问:

    “神田正彦也打扮成僧侣吗?”

    “是的,不过神田站得很远,那时他正在和佛莱肯等各国大使聊天。”

    “所以,事情很明显了嘛!”

    海舟慢慢停下动作,将刀子反握,往后脑杓擦了一下,再取出白纸擦去脏血。待止住坏血后,又擦了一下小指,再以白纸擦拭。一边反复这些动作,一边陷入思索。最后,海舟收起刀子和磨刀石,边擦拭边说:

    “观察那么仔细还摸不著头绪,你也真是天才!我实在不了解阿虎你啊!那天厚子拼命撮合伽梅洛斯和梨江,分明是个诡计,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自己所策画的阴谋。我曾经和佛莱肯接触过三、四次,他的确是个交游广阔、反应机敏、一表人才的美男子,相貌和罗伯斯.比尔(译注:法国大革命时相当活跃的法国政治家)十分神似,不但长得像,连个性也很相似。在日本,大概就类似斋藤道三(译注:日本战国时代枭雄之一,织田信长岳父)那群左右逢源的恶徒,他们也都是些美男子,相同之处就是到哪都吃得开。厚子和佛莱肯拥舞一幕是刻意安排的,这也证明他们有自信不会被识破,不过下手的人既非佛莱肯,也不是厚子,而是一身僧侣打扮的神田正彦,他就是刺杀五兵卫的凶手。”

    海舟从容不迫地说。他一边擦拭止不住的血,一边作补充说明:

    “别忘了当天有两个人扮成僧侣,而且田所是厚子的情夫,因此厚子应该知道他当天的装扮,甚至有可能是厚子建议他这么打扮的,应该错不了。僧侣通常会戴上大草笠,别人看不见自己,只有自己看得见别人,是最佳的杀手扮相;再加上一枝箫,就可将凶器藏在里面。神田曾经是海盗,有次我搭船时和他打过照面,他是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很有一套的家伙。他嗜钱如命,既是海盗也是商人,要是他去搞政治,绝对能当上总理。我想杀人对他而言,就像捏碎一条小黄瓜一样容易吧!真是个可怕家伙。

    “厚子之所以假装站在伽洛梅斯这方,第一是为了让梨江捧著装有蛇的壶子,再来则是让伽洛梅斯、善鬼等敌对阵营的焦点集中于梨江身上,企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于是当梨红昏倒、在场宾客全都看向她时,神田握著匕首伺机而动,碰巧同样打扮成僧侣的田所走到附近,恰好称了这家伙的意。在大家纷纷起舞时,根本不会注意谁在哪一刻站在哪个位置,况且大家都随著舞步四处游移。神田利用这点,便可谎称自己当时正和佛莱肯等大使站在会场角落交谈,反正就算有人看到扮成僧侣的人在死者附近,也会因为现场有两位僧侣,成了最好的脱罪借口,这就是五兵卫惨遭杀害的真相。不过毕竟缺乏证据,加上佛莱肯也在场,就算善鬼有些怀疑,也苦无实证揪出真凶。”

    真是明察秋毫。虎之介静心聆听,海舟的一字一句让他茅塞顿开,得以豁然开朗离去。

    ※※※

    从海舟住处归来的虎之介,立刻去拜访新十郎。花迺屋一见到他,赶紧上前打招呼,原来花迺屋也正等著见新十郎。可惜来得不凑巧,新十郎正在和学生晏吾专心下西洋棋。

    花迺屋一看到虎之介,显得很兴奋。

    “唷!你来啦!大侦探。看样子已经知道谁是真凶啰?”

    “哈哈!那您的看法又如何呢?”

    “凶手就是佛莱肯啊!别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的,其实是个西洋剑高手呢!”

    “哈哈哈!没想到乡巴佬居然认为是佛莱肯,见解果然不同凡响,看来这谜题对您而言似乎难了些。”

    鹿藏拖著疲累的身子,来到新十郎住处。这位老巡警秉性憨直,对于上级命令总是全力以赴,这是他的一大优点。昨晚他为了办妥新十郎交代的事,几乎彻夜未眠,四处奔波,直到现在才回来。他挨近新十郎身边,跪坐下来。

    “他和一位叫中园弘的男人约在夕月碰面。”

    “哦?就是加纳先生的大管家,谣传于三年前失踪的中园?”

    “是的,多亏夕月的女侍一五一十告知,才能够获得如此珍贵的情报。那天中午,有个自称是中园派来的陌生男子,说中园已经从中国回到日本,但因工作尚未完成,还不是现身的时候,只是想先向加纳先生知会一声,傍晚才会到夕月。加纳先生半信半疑,因为他以为中园在前往中国途中就遇到船难,在玄海滩丧生了,所以当然觉得莫名其妙。”

    新十郎颔首。

    “原来如此,换作是我也会这么想。那么中园确实赴约啰?”

    “没有,到现在仍未出现。”

    “这样啊,看来大概不会现身了。然后呢?”

    “关于夕月就只有这样。关于查访厚子一事,可真是个难题,除了与田所有暧昧关系外,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而且一般人对她的风评都不太好,传闻她最近与佛莱肯过从甚密,我到处走访,只查到这些。”

    新十郎笑道:“我才要感谢你呢!这段时间替我到处查访,搜集情报。托你的福,我才能在这里高高兴兴下西洋棋,要是我自己出马,肯定没你行。好,我们准备出发吧!”

    虎之介欣喜若狂,却强忍兴奋情绪,满面笑容地问:“咦?要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加纳家啊!”

    虎之介终于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傻笑,“哦!为何?”

    “泉山先生已经找出凶手了,真是惭愧,看来我晚了一步。所以等一下我要去揪出凶手!”

    面对如此坦率的新十郎,虎之介再也忍不住,背脊在柱子上不停磨蹭,喉咙里像含了颗海棉球似地,不断发出咯咯叩叩的奇怪笑声。新十郎向晏吾嘱咐道:

    “你去接风卷先生,带他到加纳家会合。先生应该已经等不及了。”

    交代完毕,四人便出发前往加纳家。速水星玄今天一身标准警长模样,率领部下等待新十郎一行人到来。身穿制服的他,看起来果然英勇威武,不失体面。一看到新十郎身影,星玄便快步上前握手寒暄。

    “这次得仰赖先生了。凶手的所作所为不仅让国家大大蒙羞,全国民心也受到动摇。一想到这个责任得由我一肩扛起,就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情况如何?找出凶手了吗?”

    “应该可以确定凶手就在这屋子里。”

    “很好!”星玄显得十分亢奋。

    新十郎迳自走向厨房,请阿绢拿出昨天那个装梅干的小壶,朝壶内看了一眼,满意地盖上壶盖。

    “应该有谁动过这壶吧?”

    “应该没人动过,怎么了吗?”

    “真的没人动过吗?”

    “也不能说绝对没有,不过这壶就摆在老爷专用的橱柜里,今天应该没有人开过那柜子。”

    “是吗?应该有人动过吧!昨天壶里的梅干只有六颗,今天却成了八颗。”

    阿绢脸色大变,十分惊讶。新十郎赶忙安抚说:

    “没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应该还有其他和这壶一般大小的壶吧?”

    “老爷的东西全放在那柜子里。”

    一打开柜子,最下面摆著四只装梅干用的壶。

    “那么,拿去给小姐瞧瞧吧!”

    一行人前往梨江的房间。新十郎郑重地向梨江说:

    “昨晚让你感到不愉快,真的很抱歉,不知小姐为何那么晚才到会场呢?”

    “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不想出席而已,所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如果可以的话,还真不想出席。”

    “那么当时没有人来通知你该准备出席,或派人接你过去啰?”

    “没有,后来我是自己过去的。要是真有人来接我过去,我才不理呢!”

    虎之介忍不住打岔,“这番谎话说不通吧!那时候应该有人希望你赶快出席才是,请你仔细看著我的双眼。”

    新十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时虎之介突然尖叫一声,倒了下去。原来梨江悄悄将手绕到身后,拿起桌上的孔雀羽毛,往他眼中刺去。新十郎见状赶紧扶起虎之介。

    “当时没人催促小姐,也就是说,那时梨江小姐突然昏倒,是起偶发事件。就算小姐不昏倒,加纳先生也会在当晚魂归西天,这就是这起事件的关键,关于这点我昨晚就已十分确信。真的很谢谢梨江小姐,多亏你才能逮到凶手。”

    只见梨江露出“我相信你”的表情,凝视著新十郎。

    “什么时候能逮捕凶手呢?”

    “再半小时就可以了,小姐心里应该也有谱了吧!”

    梨江十分干脆地点点头。

    看到眼前俊男美女深情对望的样子,虎之介满腹怨怼。

    “这怎么行啊!结城先生!女色果然是最恐怖的玩意儿,没想到连你也轻易被蒙蔽,这样可是会一步步陷入真凶的计谋啊!”

    新十郎安抚虎之介说:

    “没这回事,看到如此美丽的小姐,让我头脑更清楚了。”

    新十郎微笑地这么说,却脸红起来,一旁的梨江也跟著羞红了脸。这时有人进来通报,风卷先生已经抵达,新十郎也突然紧张起来。

    “一切谜团即将解开,劳烦小姐也一起移驾客厅吧!”

    一行人前往放置五兵卫遗体的客厅走去。这里聚集了加纳家的亲戚,以及平常受五兵卫照顾之人等等。

    新十郎向风卷先生说:“风卷先生,可以请您察看遗体吗?”

    风卷先生是留欧研究近代医学的知名西医权威。

    新十郎欲揭开棺盖,“咦?怎么回事?难不成棺盖已经封死了吗?”

    管家走上前说:“此次情况特殊,夫人担心老爷横死的面容让前来吊唁的亲友目睹,会损及老爷的名誉,因此今早待近亲家属们瞻仰遗容之后,便派人将棺盖密封。”

    “我们必须请风卷先生鉴定一下,可否请夫人让我们开棺验尸,或是让我们当面向夫人请托?”

    管家前往厚子寝室,请她过来。只见厚子一脸憔悴,令人不忍卒睹。这让一向体贴的新十郎,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夫人,我们可以开棺验尸吗?”

    “请。”

    拔掉钉子,打开棺盖,除去塞满棺内的各种东西,再脱下死者身上衣物,风卷先生仔细地鉴视死者的眼睛、伤口等部位,转身向新十郎说:

    “应该是遭人下毒致死,但不清楚是哪种毒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加纳先生并非死于刀伤。”

    “所以,加纳先生死前曾做出像游泳一般的奇怪动作,还拼命搔抓胸口,痛苦地蹲著,并非因为刀伤,而是毒药发作啰?”

    “嗯,应该是。当匕首刺入侧腹时,不太可能会有那种动作,而会出现尖叫、回头等反应才对。”

    “真是太感谢您了,多亏您的协助才能让真相大白。昨晚我就可以确定,以匕首刺杀死者,只是障眼法罢了,目的是为了掩饰下毒这一事实。确定这一点,更能证明凶手就在这间屋子。至于在场宾客将焦点全投向昏倒的梨江小姐身上,只能说是碰巧。而加纳先生前往夕月赴幽灵的约,是凶手故意让他晚归的诡计;而且凶手也知道加纳先生有个特殊习惯,就是在重要宴会前,先吃个茶泡饭配梅干,花两、三分钟就匆匆解决。之所以急著让加纳先生吃下梅干,是因为那梅干被下了毒。”

    虎之介大表不满,嗤之以鼻地说:“怎么可能!那匕首的确是趁小姐昏倒、众人不注意时刺向死者,如果没那段时间,怎么可能刺入?”

    新十郎微笑道:“那把匕首并非为了刺杀所用。凶手早就知道加纳先生会毒发倒下,为了等待那一刻,才一直跟在加纳先生身边。一看到他倒下,便立刻冲上前抱住,将匕首刺入侧腹。那把匕首就藏在僧侣的箫中。”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大家纷纷起身,花迺屋和鹿藏两人扑上去制伏田所。有神佛同体之称的花迺屋因果,原是枪炮组小队长,曾被敌人从鸟羽伏见一路追杀至上野宽永寺,是个厉害人物。逮捕田所简直就像自己推理出谜底一般,花迺屋乐得咧嘴大笑。双手被缚在身后的田所,早已有所觉悟,紧闭双眼。新十郎待骚动平息,又说:

    “凶手脑筋可真不赖呢!知道当晚每位重要人士的装扮,当然也知道神田正彦先生会乔装成僧侣,也许是为了误导别人,以为凶手就是神田先生,才叫人模仿他。将匕首藏在箫里,以及毒害加纳先生都是既定计画。此外还必须安排两位僧侣在场,如此才能掩饰其中一人跟监加纳先生的事实。所以凶手要求田所乔装成僧侣,在梅干中下毒,并且诱骗加纳先生前往夕月。”大家顿时面面相觑,花迺屋一脸讶异地问:

    “这么说,凶手不只一位啰?”

    “我认为刀伤并非致命伤,下毒之人才是幕后真凶。接下来就前往真凶房间拜访吧!不过……”

    新十郎早已经察觉厚子不在场,他忽然有所领会似地愣了一下。那性情刚烈的女人,迟早会像细川蛾氏(译注:战国武将明智光秀的女儿)和她姊姊阿百那样心狠手辣,如果不被识破,她肯定会连满太郎也杀了,让自己的儿子良介继承家业吧!

    厚子的房门反锁,众人试图破门而入,只见厚子刺死儿子良介后,自己也刎颈自杀,惨烈地结束一生。

    ※※※

    海舟一边用刀放脏血,一边聆听虎之介的报告。

    “原来是这样!我不在现场,不知道有下毒这回事,照理说是不是遭人毒害,应该一眼就看得出来,所以我才会做出那般推理。新十郎这小子总是有一套,不过现场非得有两名僧侣,以及匕首藏在箫中一事,我倒是正确地推理出来了。”

    虎之介再次对海舟的聪明才智感佩不已,恭听他的一席话之后,内心困惑也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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